奥创VS查派:对于人工智能,我们究竟该爱该惧

奥创VS查派:对于人工智能,我们究竟该爱该惧

奥创与查派,两大人工智能生命体占据了内地影市

最近一周,内地接连上映了两部好莱坞科幻大片:《超能查派》与《复仇者联盟2》。且不论水准与口碑,单谈角色设定,二者有一点是共通的:片中的核心角色,都是机器人。无论是在南非约翰内斯堡脏乱差环境诞生的查派,还是在托尼·斯塔克高精尖实验室成型的奥创,他们的本质,都是由人类“制造”出来的人工智能生命体。

随着科技发展,曾是科幻小说与影视作品中最常见元素的人工智能,距离我们也越来越近,甚至已经部分成为了现实。好莱坞电影对人工智能的描绘相当多样化,表面上看,不过是电影人想象力的差异,然而深层次地讲,那些让人又爱又惧的人工智能,体现的是现实中复杂微妙的科技伦理。

奥创VS查派:对于人工智能,我们究竟该爱该惧

创造者→创造物→再创造,《复联2》虽然涉及到了,但也只是点到为止

奥创&查派仅“点到为止”

好莱坞今年流行拍人工智能

虽然同样是人工智能,但两部影片对于角色的设计,无论从外形到能力,再到电影人借以表达的创作意图,都有很大区别。《超能查派》更多是把人工智能表现为一个成长的过程:查派诞生初期,就像初生的婴儿,随着“他”接受各种外界影响,并主动学习,从而得以成长。如果将查派换成真人,这样的剧情架构,也能说得通。但《复联2》里的奥创,就无法替换成真人角色了,因为相比一般人、甚至相比超级英雄们,奥创都更为强大——智能与战能都是如此。

严格地说,两部影片都没有将人工智能当成一个“命题”在拍。《超能查派》里,人工智能只是主角的一个身份设定,只不过因为该身份很特殊,所以编导更适合凸显社会问题与阶级冲突。《复联2》中虽然的确涉及了作为“创造物”的人工智能(奥创),与“创造者”(钢铁侠)以及其自身的“再创造”(幻视)之间的复杂关系;不过影片对这种关系的描绘,并非归结为人工智能的独特性,整体剧情走向,还是常规的“灭世大反派”路子。

事实上,好莱坞今年特别钟情人工智能。比如还在北美热映、评价很好的独立小制作《机械姬》,马上还有将第N次回来的施瓦辛格《终结者5》。诚然,涉及人工智能的电影,早在计算机技术开发前就已出现:如1927年由德国大导演弗里兹·朗拍摄的《大都会》,片中具有较高智能的机器人(The false Maria)令人印象深刻,影响了几代电影人,尤以后来《星球大战》中的C-3PO,承袭得最为明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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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终结者1》里施瓦辛格饰演的T-800属于典型的“死钻牛角尖”

Siri、“一根筋”、智能机器人

电影中的人工智能百态

如同现实中人工智能技术的应用千差万别,电影对人工智能的表现,也是五花八门。

比如,同样是机器人,智能会有高低之分。低级的人工智能,无论外观是否像人,仅仅具有最基础的“理解—反应”功能,而且,无论是可以理解的命令方式,还是能够做出的反应程度,都很有限。比如1951年的《地球停转之日》中那个能发射激光的外星机器人,按当时的水平看已经很高级了,但放到现在,其中央控制系统恐怕比iPhone上的语音辅助软件Siri也高明不到哪去。

在基本的理解命令并作出预设反应的基础上,如果能够自主推理判断,或者还具备一定的学习能力,并作出在相应条件下最优的行为选择,这种人工智能显然更高级一些。在现实科技中,我们已经见到了雏形,比如IBM生产的国际象棋机器人,已能击败人类超一流的棋手;谷歌、沃尔沃等公司正在试验中的自动驾驶汽车,其核心控制系统,也算相当智能。但这一类人工智能出现在电影中,则往往成了最“一根筋”的代表,很适合做反派,比如《终结者1》中的T-800,可以作为这一智能水平最出类拔萃的代表。

当然,“智能”是个很博大精深的概念,学习、推理乃至应变能力,都只能算智能的一部分。更高级的智能,只有在具备“自我意识”后才能实现,比如思考(与简单推理不同)、情感,以及所有智能元素综合而成的个性等等。这些,自然都属于高端人工智能。现实中的人工智能研究,在这一块仍处于空白状态。可能也正因为此,影视作品对人工智能的表现,绝大部分反而集中在这一领域。也只有到了这一层级的人工智能,才能被归为真正的“智慧生命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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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机械公敌》里的Sonny完全仿照人类制作

按照不同的软、硬件构造,处于人工智能顶峰的“智慧体”,又可分为几大类。电影中最常见的人工智能体,是那些同时具有智慧意识与人类相似外形的,人们常说的“智能机器人”便是这一类,比如2004年《机械公敌》中的Sonny。但“像人的人造智慧生命体”,并不局限于机械外表,科幻类影视作品里,还经常出现智慧型生化体(如《异形》中的生化人),或者生化机械混合体(如《终结者2》中的T-800),其金属骨架上覆盖的,就是生化皮肤。

不过,还有一类人工智能比较特殊:他们无论从外表还是解剖结构来看,和人类基本没有差别,都是有机的;但他们的个体,却没有像人类一样经历胚胎孕育生产的过程,而是通过基因工程等生化技术,在实验室“制造”出来的。如按目前基于计算机科学的“人工智能”定义,可能较难归类。然而,如果取其“人工”+“智能”的最广义内涵,类似《银翼杀手》中的复制人、或《逃出克隆岛》中的试验品,也都属于人工智能范畴。更有趣的,作为有机与机械/生化物的混合体,负责“智能”的部分可能是“非人工”的有机脑组织,最典型的是《机械战警》的主人公墨菲,那么他算不算“人工智能”呢?讨巧的回答可以是这样:“自我”觉醒后,不算;但在觉醒前,算;不过只能算没有性格情绪的“中级”人工智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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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机械战警》里人机合体的墨菲算不算人工智能?答:需要分情况讨论

《机械战警》的例子,也说明“人工智能”的核心是其“智能”特性,而非外表物理特质。影史也不乏外观非人类的人工智能,最常见的就是超级电脑,或曰“智能电脑”。比如《2001太空漫游》中的HAL9000,就是情感与个性兼具的高级人工智能,《星际穿越》中的两个黑方碑机器人TARS与CASE也是如此。

有些人工智能,连外在形体都抛弃了,只剩下纯粹的智慧意识。比如动画《攻壳机动队》电影版中的傀儡师,以及集成其衣钵的草薙素子少佐的意识,还有《除草人》最后“无处不在”的男主角意识,又如《超验骇客》中被上传到网络的科学家脑意识。对照此标准的话,《黑客帝国2》中“自由了”的史密斯也应算在内。有意思的是,除了像史密斯这种具体变化过程不可考的纯智慧意识,此类中的大部分,都是人类“原生”的脑意识改变载体后的产物。当然,这种转变的前提——人脑意识可以存储、并继续“存活”于无机物理介质中——还是一种脑洞大开的幻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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奥创让我们见识了人工智能可以造成的恐怖破坏力

当电影照进现实

对人工智能是爱还是惧?

虽说电影高于生活,但它来源于生活;文艺作品中对于人工智能——特别是其高级形态——的描绘,其实反映的,也是现实生活中人们对这一科技本身的诸多思考。

首先,是人工智能的“可能性”问题。电影常假设高级形态的人工智能可以实现,但在现实中,至少目前来看还是一种幻想。“机器的觉醒”,在绝大多数科幻作品中,都被描述成人类自身的噩梦,会产生无法挽回的负面效应;归根结底,这是人类对未知世界的恐惧。可越是无知,无畏的科学家越是在努力探索实现的可能,也不知这是对人类的讽刺,还是福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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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西莫夫的“机器人三定律”影响深远

其次,是人工智能的行为准则。觉醒的智能,总是与自由意志联系在一起。如同人类世界里自由意志不可能完全自由一样,科学家与相关领域的专家们,也一直在探索、思考人工智能的道德问题。这方面最闻名遐迩的,便是科幻作家阿西莫夫构造的“机器人三定律”(后来升级为四条)最基本的规范,环环相扣,以保证人工智能不会损害人类利益。可惜,逻辑链的完美,最终必须依赖对某些基本条件的判断,比如“什么才是人类整体利益”,“如何权衡不同个体之间的利益”等等,这些对人类个体而言都是难题,自然很难简单带入人工智能的设定中。《复联2》中奥创的行为逻辑,就是对这些难题的最新演绎。

最后,是人工智能的“替代效应”问题。如果人工智能真的能进化到与人类毫无差别、甚至实现超越,那么人类将如何自处?这不仅是简单的工作流失问题,如果通过种种禁制、限制人工智能的水平提高,即使技术上可行,如何保证具有了自由意志的人工智能不会反抗?

由此牵涉到了人类与人工智能关系的终极问题:机器人也好,生化人也好,人工智能是否应该具有与人类等同的权利?我们研发人工智能的目的是什么?是为了自身的便利,还是创造一种对等的生命?

显然,人类对这些问题都还没有答案,我们对未来既茫然,又有些小兴奋。这种心态反映到电影中,反映到对人工智能的描绘,总是杂糅着又爱又惧的心理。唯一可以肯定的是,相比技术的突破,人类的自问自省,才是解决人工智能问题的关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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